非洲传统雕刻的风格之二--特奥蒂瓦坎——塔欣——阿尔万山

这座高原上的圣城曾由祭司以及由有权的神和有威的王所统辖。这里的种种形象都经过内心化而变成了思想，并通过静观默想而产生一种几乎是抽象的艺术。特奥蒂瓦坎城位于现今的墨西哥城以北约50公里之处，海拔2，000余公尺，建筑在一个缓坡的山谷之中，按纵轴走向展开，之后人们把这个纵向结构称之为“死人之路”。使人惊讶的是：在这块占地约为142平方公里的废墟上，人们在金字塔旁和庙字遗迹附近发现有私人住宅和居民区，因为这与墨西哥古典时代其它大中心的情况相反，特奥蒂瓦坎当时既是一座有人居住的城市，又是一座圣城，也是一个帝国的首都。在墨西哥州、特拉斯卡拉州、普韦布洛州、米却肯州和格雷罗州，人们都发现了这个帝国的遗迹。它的发展可以分为四个阶段：特奥蒂瓦坎一期（公元前300年至公元元年），特奥蒂瓦坎二期（公元元年至300年），特奥蒂瓦坎三期（300年至650年），特奥蒂瓦坎四期（650年至1000年）。至特奥蒂瓦坎三期时，它的文化达到了鼎盛时期，但在一次野蛮民族入侵时被摧毁了；它从废墟中重建了文化，但到九世纪末，再次受侵，文化被彻底摧毁。我们确实不了解它的历史，甚至不知道是谁建立了特奥蒂瓦坎，它的居民是谁，它给我们留下的只是些经久不灭的艺术见证：这些目光有神的人像，这些表现出权力和知识的装饰品，以及这些具有一种本身已包含着某种世界观的朴素美的艺术形式。此外，还有诸神的形象：有火神韦韦泰特尔、丰饶之神希佩、“剥皮圣主”希佩-托泰克、羽蛇凯察耳科阿特尔、雨神和土神特拉洛克。特拉洛克神犬齿突出，舌分两叉，两眼都环以象征着云的圆圈，因为它是大海的主宰。这些神像，或塑，或刻，或雕，材料种类很多，有斑岩、安山岩、板岩、玉石、玄武岩、云母、蛇纹岩、晶 石、骨、泥、兽角、木材、黑曜岩等，这些神像也以壁画形式描绘在庙宇的墙上，或以瓶画形式描绘在瓶子上，最有名的是特潘蒂特拉的那幅，它描绘了死者到达繁荣的特拉洛克天堂的景象。
特奥蒂瓦坎一期的人像是写实的，但有一种删繁就简、加强符号化的趋势，刻画人像意到即止。特奥蒂瓦坎二期和三期的艺术在这个方向上不断地发展着，最后臻于一种抽象的象征主义，有人认为它风格呆板而且形式化；其实，就其洗炼、深沉、比例严格及几何设计而言，它是古典时代的顶峰，它使每一个细节都服从于（宇宙）整体。诚然，特奥蒂瓦坎艺术的冷峻风格无疑是由于受了它的陶器的影响。这种很早就用模塑烧制的陶器流传到了危地马拉，也有相当大的数量流传到我们这里。这种陶器的典型式样是呈三角鼎状，一般都用搂刻和镶嵌技术饰以象征神的图案。这些图案与其说是一种装饰，倒不如说是一种宗教典仪中的语言；无疑，最好还是观察一下实物：那些千人一面的人像无非是一些我们不解的符号。不论怎样，特奥蒂瓦坎使我们这些外地人感到尤为震惊的是它的建筑艺术，这是一种宏伟的建筑术；且看那些排列成行的截断式金字塔（塔身的一面有阶梯），或那些台阶式金字塔（垂直墙与斜墙交替使用）。最著名的是“城堡”、凯察耳科阿特尔神庙，尤其是称之为太阳金字塔（塔高65米，塔基56米见方）和月亮金字塔（高42米，塔基长、宽分别为150米和120米）的那两座。这些建筑物还保存着装饰物的残迹，如壁画（在“城堡”内），或雕塑（在凯察耳科阿特尔神庙内），但那只是在大量文物中的极小部分；那些文物既使人向往升天，又使人向往永恒的静止。从这些庙字的规模来看，这座城市所占的空间反映出或者说保留着宇宙均衡的理想形象：有些事物迄今仍是固定不变，然而又栩栩如生，有些事物则概括了人类矛盾的双重愿望，又似乎被赋予了永恒的形式。
塔欣
这座城市以及发源于此城的文化都命名为塔欣。塔欣是雨神特拉洛克的化身，是至高的神。这座城的废墟依然耸立在墨西哥湾西部的现今维拉克鲁斯州的中心地带。然而这个地区早在难于忆及的年代就被托托纳克人所占领，故而人们也常常把这一十分重要的文化称为托托纳克文化。塔欣的初期阶段可追溯到公元前十世纪，但直到公元七世纪同奥尔梅克、玛雅、特奥蒂瓦坎的影响同化以后，一种别具一格的文化才繁荣昌盛起来。约在公元1450年（？），托托纳克人被阿兹特克人所征服，所统治。塔欣居民的宗教生活我们几乎一无所知，但就已发现的古迹的数目及其常用的符记来判断，宗教仪式上的球戏想必占重要的地位。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前，所有的墨西哥文化都有这种球技活动。这种球戏有双重意义：它既代表着宇宙间各种势力的斗争，又预卜未来。“这种十分艰难而危险的球戏活动，要在一个长40米、宽3米的长方形庭院中进行，庭院的一侧要有一堵墙壁，垂直的或倾斜的均可。在这堵墙中部离地面5米高处，要放置一个垂直的圈，或一块呈蛇形或鸟头形的石块；而象征太阳的硬而重的橡胶球必须要从环中穿过。人的手脚均不得碰球，只能用臀部、手臂和右腿碰球”（费尔南多·甘博）。竞技者各自披戴着代表某神的盛装。占领竞技场中向阳一侧的队获胜被视为吉兆；反之，背阴一侧的队获胜则被认为是凶兆，前景可怖。但是，即使是胜利者也都要施行杀祭，因为死亡为他们打开了直接通向宇宙生命的大门。塔欣的巨大竞技场都饰有许多高浮雕，表现着竞技和一个竞技者作为牺牲的场面；但是这些能激发起神圣情感的具有独特风格的高浮雕，就这一文化的右刻艺术特点而言，还不及以下三类非常奇特的作品：“轭”、“棕榈枝”和“刀斧”。
人们把呈“U”形的雕刻称为“轭”，即把石头雕刻成“U”形，作为球戏竞技者的装饰物。这些轭状物是用硬石磨成（有闪长岩石、刚玉、绿花岗石、云斑石），各代表一种动物（蛤蟆、美洲豹、猫头鹰），或是代表一个人物，其头部在轭状饰物的中部，身躯在它的两侧。“棕榈枝”，顾名思义，形状如棕榈之枝，也是球戏竞技者佩带的饰物。它用石灰石雕成，有时雕出的形象纯是抽象的，但最常见的还是人像、神像和象征性的动物。“刀斧”事实上都是些头像（可能是神化人物的），两面均以侧像表现。这些完美无缺的雕刻避免使用呆板的手法，因为它们的艺术风格不是使线条静止不动，而是使这些线条之间具有一种比例不断完美的韵律。相反，陶土的雕塑像（神、武士、乐者等）通常是神态准确而且有表现力，其最大的成就是一系列“微笑的小头像”，即先模塑、后用手加工的人像，这些作品向我们展开了某个社会里笑容可掬的、或有嘲讽表情的人物、这个社会的欢乐精神战胜了黑暗势力的困扰：这种遐想，还表现在墨西哥湾另一种令人称羡的人像之中；那些人像是由一种我们还很不了解的文化所塑造的。这就是瓦西特克文化。瓦西特克人因其自由的风俗和纵情欢乐的生活引起了其它民族的反感。如果说，托托纳克人在这种陶器艺术方面与他们相接近，但是在建筑术方面却属于墨西哥更高的艺术传统范畴。托托纳克人善于在特奥蒂瓦坎的严谨的古典主义和玛雅人怪异的繁饰之间找到一条别具一格的建筑艺术的途径。他们的杰作是塔欣的截断式金字塔（边长36米，高18米），共有七层平台，环以长方形的墙壁，壁内挖有壁龛（共364个。相当于全年的天数），墙上饰有同整体相均衡的飞槽，这一建筑物的引人入胜之处，不在于它的比例关系的匀称，而在于其表面光线的运动，也可以说，因为有许多壁龛，所以它要不断地与阴影进行斗争。这样，宇宙的巨大场面就表现在它的内壁之上，因为阳光和阴影的交替犹如生命和死亡的更迭一样，而建筑物的整体则如同一个巨大的力量，它不加区分地叫征服者和被征服者供奉自己，而天时则在石头的表面呼吸、死亡、复生。
萨波特克人
在墨西哥湾尽头和太平洋沿岸之间的大片土地的中部，萨波特克人占据了瓦哈卡、埃特拉、特拉科卢拉和锡马特兰等高谷。在那大山的沟壑之中，他们发展了一种渊源流长的崇神文化，因为远在公元前很久的时候，他们就有了惊人的天文知识，即一种准确的历法和一种专门记载他们的历史、神学和知识的象形文字。萨波特克文化初受奥尔梅克人和玛雅人的影响，从公元十世纪起，它同米斯特克征服者的文化成就融合在一起之后，到公元十五世纪时，就被阿兹特克人完全破坏了。萨波特克人的艺术，如同墨西哥所有其它民族的艺术一样，和宗教联系在一起，那时的宗教典仪如何，我们全然无知，但对死者的崇拜无疑占有重要的地位，因为当时的坟墓已经展示了萨波特克艺术的最佳范例，特别是那些陶土尸骨盒更加令人赞叹。尸骨盒呈人形或神形，不仅姿态和形象精确，而且有丰富多采的装饰物，其中有花卉、羽毛和其它物品，最常见的是双目环云的雨神科西霍。这些坟墓的内壁一般都有壁画，而墓穴本身或是直接挖在石头之内，或是半露在石头之外再用精美的浮雕石片封住。
在这些墓穴内，除了尸骨盒以外，还发现了形状和装饰多种多样（如几何图案、动物等）的陶器和栩栩如生的陶土人像，如奎拉班的“缮写人”，他的前额和胸前刻着萨波特克历书两种日期的数字和符号。这些人像的身躯都呈同样的姿势（盘腿而坐，双手抚膝），但是其面部——不论是在观望还是在笑——总是抓住了表情最动人的一刹那，象是为了在面部、在目光与嘴之间，赋予他最有表现力的特征。这就是它之所以给人以强烈的生动感的秘密所在。这种生动感超越了时间和差别，以一种永不枯竭的活力，一直传递给我们。同样，萨波特克人在阿尔万山或米尔塔山上修建的那些建筑物，有另一种巨大的规模，迄今还保留着一种特殊的风格，或许可以说，它利用时间，而不被时间所用。这些建筑物无论是金字塔或是庙字，在散乱的群山之中嵌上了一种向混沌的自然力挑战的几何图景；然而野蛮人闯了过去，他们企图进行破坏，然而他们仅仅蹂躏了表面，而未能使深邃的思想消失；这一思想，在线与线之间、在那些希腊式的令人钦佩的凹凸之间、在建筑物正面的镶嵌物之间说了出来，使后人感受到一种不可名状的伟大气魄，并且由于其确立了见所未见的形式而更加令人叹赏。因为这一形式驾驭着自然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