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落尽见真淳(上)

吴子复是南粤一带具有代表性的篆刻家。自黄士陵客居岭南之后，有许多篆刻爱好者登堂入室，并纷纷请益黄氏，成为民国印坛的佼佼者，如易孺、李尹桑、邓尔雅、简经纶和吴子复等。基于这一事实，所以“黟山派”亦称“粤派”。吴子复平生所创作的印章数量不多，因而很多时候不被作为职业印人来看待。笔者观摩其《野意楼印集》，发现其中大多是自用的姓名印，只有少量闲章和为朋友镌刻的印章。他的闲章，格调清新脱俗，处处闪耀着动人的艺术魅力。

吴子复篆刻师法传统，入古极深，远及古玺封泥、秦汉印章，近则胎息黄士陵。他的一些自用姓名印和闲章，多见古玺封泥样式，模仿得惟妙惟肖，若置于汉印中，当不逊色。有些印章虽以新意出之，但也不失古拙之韵。如其中一对“子复”名章（见图一、图二），结字夸张，上下两部分分量对比极为悬殊，字形分割比例也打破常规，对比明显，稚拙之味充盈印面。

吴子复对黄士陵的篆刻情有独钟，用心竭力模仿，深得其中三昧。“饥凤”一印（图三），字形错落生姿、疏密有致，似穆父重生。“饥”字“食”部“▲”块面，是黄士陵印章中独有的装饰化符号，吴子复借来用以调整比重、制造情趣。“宁斋”（图四）中“斋”字采用“简体”，并出以离合之变，这种手法同样源于黄士陵。
综合来看，吴子复篆刻实际上更多受“黟山派”高手易孺的影响，在留红方式和结字处理方法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如果说易孺创作显现出的是自然天趣，那么吴子复篆刻则透露出“慵懒”的意味，表现出漫不经心、自由无碍的创作状态。“野意楼”（图五）白文纯从黄穆父出，“楼”字“广”部笔画明显粗于其余笔画，乃黄士陵印的风格。此印只是稍变其字形及运刀方法，便风格自显：一是笔画不唯劲挺而多浑穆；二是印文三字形体多为右高左低，“野意”二字之间以及印面左右两部分中间部分分别留出红面，别有韵味。（上）